像我这样自带祥瑞的金贵人物,打从一开始,就是内定的大齐皇后

《穿越者的差距》

------------文章来源自知乎

皇帝跟我说他是穿越来的。

我摆摆手:「已经有一个自称是穿越的人了,你是第二个。」

皇帝激动万分,问他的老乡在哪里。

我点了点我的侍女春芽,皮笑肉不笑道:「在给本宫捶腿。」

1

我是当朝丞相嫡女,钱千千。

据我阿娘说,她怀着我时,就梦见一只凤凰衔着一个孩子,递到了她的窗边。

我出生那日,都城阴雨连绵了十几日的天空,陡然放晴,有七彩桥高悬天际。

像我这样自带祥瑞的金贵人物,打从一开始,就是内定的大齐皇后人选。

我从小就知道,自己与他人不一样。

我生来,就是要睥睨天下,登上凤座的。

于是,在其他世家贵女还在围着鸡毛蒜皮、小情小意团团转时,我早就跟着一众男子一同去读书。

我很争气。

夫子的学生里,就数我的书读得又多又好。

有个世家公子浑浑噩噩度日,自己不上进,还想拉别人一同跟他下泥沼,他看我认真听讲的样子,偷偷给我扔纸团子,说:「你个女儿郎,读这么多书做什么?不如同我下了学放纸鸢!」

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,没等我说话,旁边一个人就拿着笔杆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,他的声音像四月里的春风,不轻不重地训斥道。

「李兄,专心读书。」

这是我第一次注意到程望安。

在我目标明确、无暇他顾的皇后养成计划中,他是唯一的例外。

因为他实在是好看,好看到我几乎懊恼怎么之前没有发现他。

接着,我就开始反思自己怎么这么晚才注意到他,我的审美感是否与常人有异,需不需要加几堂美感课?

我给自己的人生规划简单得很。

无非是当上皇后、熬死皇帝、扶持继子,升级太后。

然后,美美地开始我人生的第二春。

在我懵懂又坚定的十五岁,我始终认为,程望安这个人,是注定属于我的。

只不过属于多少岁的我,还需要取决于我多少岁坐上太后。

但我要抢先将他预定下来。

于是,下了学之后,趁着还没走出书房,我拉住程望安,将他堵在书院间的小巷子里,一脸严肃地看着他。

「你一定要等着我,我要将你纳为面首的。」

夕阳西落,刚好有光透过檐角,明明晃晃地映在他的脸上。

我亲眼看着他的脸由白转红,直到落荒而逃。

2

我在书院又读了一年,那时我到了十六岁,正是可以进宫的年纪。

只是没想到,在我即将一步登天的十六岁,我遇到了一个麻烦。

丞相府里有一个侍女疯了。

确切地来说,是性情大变。

听下人说,某个阳光晴好的午后,她昏倒在了荷花池旁边,再次醒来时,又叫又笑,嚷嚷着什么终于穿越了。

本来这样小的一桩事,是惊动不了我的,但是这头蠢猪,冒犯了我。

她偷偷和下人嚼舌头,说她就是来做皇后的,还说什么我马上要被她抢了气运。

好啊。

我这个人,从来都是锱铢必较。

当即我就把她叫来,打算见识见识她有什么好手段。

她也挺有意思。

一来我殿里,看到有几个侍女在身后伺候给我扇风,还有一个毕恭毕敬地给我端着果子。

她的表演就开始了。

她先是义正言辞地谴责了一番我的大小姐作风,又讲什么人人平等,又扯着那个端着果子的侍女,让她站起来,不要被我剥削。

于是我又叫了几个侍女进来,将她摁在榻上,让侍女如法炮制,像伺候我一样伺候她。

她一开始还在反抗,但是当侍女的扇子开始扇动,在她面前也摆上了择好的新鲜果子时。

她立刻开始陶醉了,摇头晃脑高呼人生一大乐事。

我冷笑着让伺候她的侍女下去,让人扭送着将她带到我裙边。

我笑着抚摸她的脸,和颜悦色地问:「你叫什么名字?刚才可还合你心意?」

她冒着星星眼,点头如捣蒜:「舒服舒服,我叫张……」

还没等她说完,我就打断了她。

我摸着头上的金簪,佯装惊讶:「张?一个奴才,怎么配有姓氏呢?」

我拔下金簪,慢慢地抵在她的脖间,若有若无地戳弄她颈上的皮肤:「让我提醒你,你叫春芽,是我的婢女。」

她梗着脖子,不服气地说道。

「什么婢女?我们都是平等的。」

我笑得畅快极了,这实在太有趣了。

我将金簪插回自己的发髻,唤人将她狠狠打了二十大板。

在此起彼伏的抽打声、哭号声中,我的声音平淡响起。

「我的祖父是大齐两朝重臣,为大齐鞠躬尽瘁,过劳而死,我的外祖是开国大将,战功赫赫,陪着先皇马背上定江山,我的父亲是当朝丞相,善谏忠言,体察民情,我是我爹的嫡女,也是独女,你说说,我同你,身份若是一样的话,岂不是叫先祖寒心?」

我看着她被打得苍白的脸色,她的发丝都被汗水打湿,一绺绺粘在脑门上。

我满意地笑起来:「你说你是穿越来的?」

「那这顿打,就当是你来到这个世界,我送你的第一个礼物。」

我捏着帕子,掩住空气中的血腥味,目光灼灼地盯紧了她的眼睛。

「对了,你说你要做皇后,还说我被你抢了气运?」

「那你就留在我身边,做我的贴身侍女,看着我是如何坐上皇后,你又是如何见证这一切却又无能为力的。」

3

我钱千千,要做的事,从来都会做到。

我一路畅通无阻地坐上了皇后宝座。

与那些苦苦在深宫里摸爬滚打,从贵人妃子一步步升位分的女子不同。

像我这种皇后内定的不二人选,是被一纸诏书安排进宫的。

只是我没想到,这世上疯魔的人这样多。

第二次听到「穿越」这个字眼,是从我的新婚夫君那里。

那是新婚之夜,喜烛噼啪作响,映入眼帘的全是张灯结彩的红。

我举起合卺酒,在喜婆期待的眼神中,佯装羞涩地笑。

实则我早就恶补了好几部男女情爱的戏曲,还在家里加练了哪个角度的笑看起来更娇羞。

这点小事,如今对我来说,真是手到擒来。

但是,齐昱他晕了!

还没喝一口酒,他就晕了!

我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,真想此刻也晕过去,啥事不管。

但我时刻记得我的身份,新婚第一夜,可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,留下什么皇后不吉的名声。

于是,我立刻扑到齐昱身上,一边恶狠狠地扭他的肉,一边掐着嗓子柔声问道。

「阿昱?阿昱?怎得累了也不说一声?妾身都要心疼坏了。」

我抬起头,对着一脸探究的喜婆,笑得端庄大方,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。

「劳烦嬷嬷,煮盏子新沏的雪顶含翠,要今春解冻的泉水,此茶最是解乏,皇上之前嘱咐了,就等着喝这一口呢。」

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喜婆,铺天盖地的红色里,就剩下了我与昏迷不醒的齐昱。

我的人生规划里,确实有熬死皇帝这一项。

只是……死在新婚夜,这未免有些太早了。

我各种法子都试了。

一会皱着眉头,一脸嫌弃地捏他的鼻子,企图叫他呼吸不畅而醒。

一会摸索到他的大腿肉,旋着弯使劲掐他。

一会拨拉他的眼皮,探查他的呼吸,生怕他是真的死了。

他呼吸均匀、身体温热,明明一个大活人的样子,却又始终不醒。

正巧这时,我眼尖地看到喜婆拿着煮好的茶来了。

也不知道怎么想的,可能是受到最近恶补的戏曲有关。

我眼疾手快,钻进了齐昱怀里,还将他的一只胳膊摆好,显出一种他紧紧抱着我的样子。

我将自己缩在他的怀里,娇声说道。

「皇上,不要~~」

窗外喜婆影影绰绰的身影顿了一下,接着识趣地消失不见。

我松了口气,开始思考,若是明日大家发现皇帝驾崩的消息,凭我的家世背景,能不能让我留个全尸。

正在我忧心忡忡地思考自己的未来时。

皇帝终于动了。

他一睁开眼,就发现了近在咫尺的我。

我们正以一种奇怪的方式交叉着坐在一起。

我浑身打了个激灵,接着很快反应过来,操着良好的皇后职业素养,开始沉浸角色。

「皇上,妾身千千……」

还没等我发挥完,他就瞪大了眼睛,扯着自己身上的喜服,一脸不可置信。

「皇上?我是皇上?」

我闭了闭嘴,神色复杂地看着他。

他已经围着大殿喜不自胜地来回叩拜起来,一边作揖一边感谢。

「多谢各路神仙!不仅让我穿越了,还让我当了皇上!」

如果不是我从小接受的教育足够扎实,我相信在看到一个又一个人接二连三地发疯声称自己是穿越者后,我恐怕也早就跟着发疯了。

我端着合卺酒,看着疯疯癫癫得像是被下了降头的一样的齐昱,默默地将熬死皇帝的计划提前。

齐昱说,他来自未来世界,有着我所不能企及的智慧。

我挑挑眉,随口问他:「江州洪水泛滥,粮食欠收,底下的官员上欺下瞒,不知陛下想派哪位大臣前去处理,又有何对策呢?」

他挠了挠头,露出几分窘迫。

「朕是理科生,而且第一天做皇帝……」

古往今来,任何一个成功人物,都善于找到别人需要帮助的地方。

然后,徐徐图之。

我目露精光,噌噌噌蹿到了他面前,直打七寸,给他开出了条件。

「这样,我给你处理政事,保你不露一丝破绽。」

此刻小皇帝在我眼里,宛如一只油光水滑、皮毛上等的猎物。

我摇着喜扇,笑得胸有成竹,假装苦恼道。

「作为交换,言听计从,妾身是不敢想的,那就劳烦皇上,对妾身百依百顺。」

齐昱倒吸一口凉气:「你这算盘打得,我在 21 世纪都能听到!」

我笑得更开心了,觉得自己找到了比熬死皇帝更美好的人生捷径,于是提醒他。

「在你之前,也有一个自称是穿越者的。」

齐昱瞪大了眼睛,连声问是谁。

我招了招手,春芽低着头进来。

我笑眯眯地点着她:「就是她啊,我的侍女春芽,如今正在给本宫捶腿呢。」

4

齐昱很上道。

他有着穿越者初到大齐,寄人篱下的自觉。

照他的话来说,他是像待祖宗一样待我。

寝殿风水、吃穿用度、珠玉金钗。

样样我都是最好的。

那些他处理不好的奏折文书,全都遣人悄悄送来了凤仪宫。

而在他看来难如登天的奏折,对我来说,实在是不值一提。

且不说我一直读书用功,作为书院唯一的女学生,做得却比书院任何一个男学生都要好。

单单是自幼跟着父亲,周旋在大臣官员之间,潜移默化中悟得的道义,就够齐昱喝两壶了。

偶尔,他也会不熟练地甩着宽大的袍袖,走路带风地跑进凤仪宫,来给我炫耀他的新物什。

一口铁锅子。

几个宫人跟在他身后,毕恭毕敬地举着几碟子切得薄薄的肉片。

他将身上的龙袍一股脑甩在一侧,撸起袖子,兴奋地吆喝我来吃。

铁锅子里用了不少料,水煮开,烧得咕咚作响。

春芽也探着脑袋,露出渴望的神色。

齐昱将刚煮好的肉片捞出,放在我碗里,一脸期待地看我的反应。

我夹起一片吃下,很给面子地笑了笑。

他像受到鼓舞一样,立刻蹭着贴得我更近,得意地说道。

「我来给你开开眼,这叫火锅,你没吃过吧?」

我放下玉石箸子,配合他笑得更加灿烂,不紧不慢地说道。

曹丕代汉称帝时,就有铜鼎煮水烫肉而食,且《山家清供》里就载一拨霞供:将兔肉切成薄片,用酒、胡椒腌制,烧作滚水,肉片涮水,摆熟即吃。」

我看着他,神情无辜,语气好奇。

「这也是你们 21 世纪凭空就来的东西吗?」

齐昱的嘴张了又张,闭了又闭,最后化悲愤为食欲,自己默默地吃了三大碟子肉。

他倒是个自来熟的,整日里把凤仪宫当家一样,天天往这跑。

有时候我嫌他烦,就赶他去别的妃嫔那里。

他就佯装生气,赖在凤仪宫不走,还给自己找了个正当理由。

「我去她们那里,岂不是背叛你!我们那可是要一夫一妻的,我还没适应你们这的观念,再说了,我去了之后,万一露馅怎么办!」

我看着他那害羞又愠怒的不争气样子,默默想到了自己要纳好几个面首的人生大计。

齐昱这个人,奇怪得很,明明穿着龙袍,看着也人模人样的,但很多时候,都会让我觉得他像一只狗……

那种会把我扑倒,然后甩着舌头热情地舔我,尾巴摇得飞快的大狗狗。

美色与甜言,于我实在是再没用不过的虚华。

我仍没忘了自己的人生规划。

我跟齐昱要了一个儿子。

确切点来说,是我逼着齐昱送给我一个儿子。

冬日里大雪初霁,寒风还有些料峭,但阳光晴好,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。

就在这么个冷热交替的天气里,我遇到了我的便宜儿子。

彼时,齐昱陪我饭后溜达。

湖面上都冻上了厚厚的冰,空气里带着股呛人的寒意。

齐昱被我不注意,偷偷摸摸地捂了个雪团,想要悄悄冰在我的脖子上。

我懒得理他,刚想戳穿他拙劣的把戏,就见一个小娃娃颠颠地跑上来,抱住了齐昱的袍角。

齐昱手里的雪团子应声而落,刚好砸到了小娃娃身上。

那个孩子被砸到后,也不哭号,反而端端正正地跪下给齐昱行礼。

明明脸上还肉乎乎的没长开,说话做事却有着远超齐昱的稳重……

「知深给父皇行礼,愿父皇安好。」

我看了看早就被震惊到僵硬在原地的齐昱,忍不住探身问道。

「这是你儿子?」

齐昱的手上还淌着方才融化的雪水,他瞠目结舌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小儿,像是还魂一样惊醒过来,他将手上滴滴答答的雪水往龙袍上擦了擦,然后抓住我的袍袖,脑袋摇得像是被高速拨弄的鼗鼓,一脸着急地解释道。

「我也不知道啊,你可千万别生气啊。」

生怕我不信,他又凑到我耳边,悄声道。

「我刚来没多久,咋能有个五六岁的儿子。」

还在跪着的小孩机灵得很,他一看齐昱没有承认他的意思,立马扯开嗓子,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,扑在齐昱身上,抓着他的袍角不撒手,哭号声撕心裂肺,几乎要把皇城上下的人都吸引过来。

「父皇——知深母妃早逝,深受宫人排挤奚落,数年来勉强度日,唯一的念想便是能尽孝父皇膝下!」

他抹着眼泪,哭得情真意切。

「罢了,父皇不要知深了,只要父皇平安康健,知深就已知足,早已不敢再强求什么。」

真有意思啊。

皇帝的儿子都是梨园一把子好手。

我看着他一边委屈一边条理清晰地自报家门,末了还要假装温顺贴心的样子。

孺子可教。

齐昱头都要疼了,照知深这么哭喊下去,整个皇宫都要知道他弃子不认了。

他摇着我的衣袖,反复解释道。

「这真不是我的儿子啊,千千你得信我。」

我蹲下去,摸摸哭得很沉浸的小包子,觉得如此矫揉造作的样子,很有我的风范。

娘亲看儿子,越看越喜欢。

于是我抬头,笑眯眯地打断齐昱。

「嗯,以后这就是我的儿子了。」

知深的哭声戛然而止,齐昱瞪大了眼睛看着我,好半天「你你你」没有下文。

寂静片刻。

还是知深率先反应过来,他冲我张开双臂,钻进了我怀里,立刻不哭了,咧着嘴一板一眼地对我行礼。

「知深见过母后。」

我高兴极了,儿子比爹还要上道。

看来我扶持继子的计划也是旗开得胜。

之后齐昱告诉我,如果我喜欢孩子,我大可以和他有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。

我想都没想,就拒绝了他。

开什么玩笑,生孩子是闹着玩的吗?

风险那么大,搞不好一尸两命。

我才不要冒这个险。

于是,我美滋滋地领着我的便宜儿子,准备回宫去。

齐昱在身后着急地追上来,他看着小小的知深,又看了看笑得春风得意的我,终于幽幽怨怨地开口。

「既是你的孩子,那也就是我的孩子。」

-本文来源自知乎《穿越者的差距》

版权声明:本站部分文章来源互联网用户自发投稿,主要目的在于分享信息,版权归原作者所有,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。如有侵权请联系我们反馈邮箱pewanwang@163.com,我们将在7个工作日内进行处理,如若转载,请注明本文出处。

本文链接:http://www.pewan.cn/post/1272.html